年關將至，我們即將迎來2024年的農歷新年，也就是甲辰龍年。與其他十一個生肖動物不同，龍是唯一一個虛構的神靈動物。今天的中華兒女經常提及自己是“龍的傳人”，究其原因，與千百年來中華民族有關于龍的集體記憶密不可分。那為什么偏偏選擇龍作為一個民族的文化圖騰，又到底賦予了龍什么樣的美好寓意呢？
新石器時代的龍崇拜
據(jù)考古界最新成果，龍的起源可追溯到距今近萬年。最早的龍以堆塑手法成形，如遼寧省查海遺址的石堆龍，內蒙古自治區(qū)興隆溝的豬首擺塑龍，河南西水坡的蚌殼堆塑龍群。查海還有浮雕龍，內蒙古小山遺址有刻畫龍。到距今5000年前后，凌家灘、崧澤文化晚期到良渚文化早期都有玉龍發(fā)現(xiàn)，而以紅山文化玉雕龍最為多見，紅山文化還有彩畫龍和泥塑龍。
由此可知，早期龍在多地區(qū)都有發(fā)現(xiàn)，但有主有次。遼河流域的龍，起源早、類型多、成系列，紅山文化時期，龍的形象已較成熟，并對夏商及后世龍的演變影響深遠，是中國龍起源的主干。
從考古發(fā)現(xiàn)看，新石器時代是龍崇拜現(xiàn)象形成、發(fā)展的重要時期，我國各地先后考古發(fā)掘出各種不同的龍崇拜遺物和遺跡。遼河流域查海遺址出土的石堆龍、龍紋陶片和蛇銜蟾蜍陶罐是目前已知最早的成熟龍形象，已經具備中國龍形象的龍頭、龍頸、龍體、龍鱗、龍尾、龍爪等基本特征，可以說是龍崇拜之源。再從稍晚各地出土的各種龍形象看，新石器時代產生的龍崇拜與農業(yè)生產有關。從查海文化時起，龍崇拜便與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相伴相生數(shù)千年，成為中華文明起源的重要標志。
三種龍起源說
中國人對龍的崇拜淵源久遠，其起源說主要有三種。一種是動物學說，眾所周知，“龍”的形象集合了多種動物形象，如熊、蛇、馬、豬、鱷魚等。聞一多先生以為，龍是以蛇為本體，又融合了“獸類的四腳，馬的頭，鬣的尾，鹿的角，狗的爪，魚的鱗和須”，是因為“當初那眾圖騰單位林立的時代，內中以蛇圖騰為最強大，眾圖騰的合并與融化，便是蛇圖騰兼并與同化了許多弱小單位的結果”�？脊虐l(fā)現(xiàn)確也證明，史前時期的龍已是多種動物的“龍化”，如熊龍與豬龍。龍本身就是中國古代神話中的一種動物�！抖Y記·禮運》有載：“麟、鳳、龜、龍，謂之四靈”，龍為“百鱗之長”。
一種認為源自黃帝的“合符釜山”。黃帝在經過阪泉、涿鹿兩次大捷后，勢力大增，聲威遠播四方。據(jù)《史記·五帝本紀》載，黃帝作為盟主，“北逐葷粥，合符釜山，而邑于涿鹿之阿”，整個部落聯(lián)盟出現(xiàn)了“兵禍息”“萬國和”的局面�！昂戏健辈粌H統(tǒng)一了各部軍令的符信，確立了政治上的結盟，還從原來各部落的圖騰身上各取一部分元素組合起來，創(chuàng)造了新的動物形象——龍。因此龍是一個多元融合的產物，是融匯統(tǒng)一的象征，是和合團結的象征。
伏羲
還有一種說法，認為與伏羲有關�！堆a史記·三皇本紀》中記載伏羲“蛇首人身，有圣德”�！妒斑z記》描述伏羲出生時的樣貌，就是后世傳說中龍的形象。也就是說，伏羲與龍有緊密關系，中華民族對伏羲的崇尚就包含了對龍的崇拜。
中華文明多元一體的見證
隨著時代變遷，龍意象也有所變化。但從考古來看，每個時代的龍都反映著那個時代的特征。如商周龍的神秘感，春秋戰(zhàn)國龍的多變化，秦漢龍的威武剛勁，魏晉南北朝龍的飄逸灑脫，唐代龍的華美富麗，宋明龍的威嚴至尊。歷經數(shù)千年，其體態(tài)雖然變化無窮，但萬變不離其宗，從形象到內涵，龍始終代表著中華民族對自然界的尊重，代表著多元文化的融合共處，成為中華民族巨大的凝聚力、無窮的創(chuàng)造力和無限的生命力的集中體現(xiàn)。
銅鎏金龍首飾件
南宋 陳容 《九龍圖》（局部）
隨著中華民族文化兼容并蓄的發(fā)展，龍的演化也出現(xiàn)了包容性的融合。這個過程蘊涵了華夏民族在發(fā)展過程中與周邊民族交流、交往、交融的生活實踐，從而形成了中華民族“龍”的特殊形象。其間，還形成了關于龍的民俗活動，如端午節(jié)劃龍舟、春節(jié)舞龍燈等活動。這些活動成為中華民族大家庭共同創(chuàng)造、共同享有、共同傳承的民俗生活。
西周虢仲墓出土的龍形玉佩
山西陶寺遺址出土的彩繪龍紋陶盤
中國農業(yè)文化的物質基礎主要是農耕自然經濟，原始先民的精神文化活動是與農業(yè)生產性經濟密不可分的。經歷后來幾千年的發(fā)展，龍文化成為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價值體系和精神核心的代表，一直貫穿、影響中華文明發(fā)展的悠久歷程，是民族發(fā)展強大的精神動力。所心說，龍文化是中華民族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文化的集中代表。
為什么說我們是龍的傳人？
千百年來，人們不僅把龍當作吉祥的化身，也將其作為成功與榮耀的象征，更是蘊含了逆流前進、奮發(fā)向上和百折不撓的精神內核。在歷史長河中，中華文明歷經數(shù)千年不斷代，正是源于華夏兒女對其精神內核的堅守與傳承。蘇武牧羊歷經十九年回朝，所堅守的是忠貞不移的精神；玄奘西行終求佛法，心中是不畏艱難求知求真的精神；鄭和七次下西洋，支撐的是開拓進取的精神。這些歷史長河中的種種所凝結的正是龍之精神的體現(xiàn)，在中華民族血脈中流淌，在信念中傳承。
在新的時代，龍的精神也在不斷呈現(xiàn)新的演繹，表現(xiàn)在中華民族愛國奮進、和平友好、勤勞勇敢、自強不息的民族精神之中。大國重器與高新技術的研發(fā)創(chuàng)造，展現(xiàn)的是我們的創(chuàng)新自強精神；傳統(tǒng)文化在當下的熱潮，是文化自信覺醒的愛國精神；體育賽事屢創(chuàng)新高與國際實力越發(fā)強大，是拼搏向上的奮發(fā)精神。如今的中國人正是在每一個大大小小的夢想中延續(xù)著千百年來的龍之精神，這也正是為什么中國人被稱為“龍的傳人”。
（綜合國家人文歷史、光明日報、中國民族報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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